商家抱怨被大平台抢生意 社区团购会成为下一个‘蛋壳’

最近一周，社会舆论一直在密切关注社区团购。以“社区团购”为关键词的相关话题频频冲向微博热搜，其中“社区团购会夺走菜贩生计吗”的阅读量超过2.47亿。

与之前争夺流量入口的打车大战、外卖大战、自行车大战相比，一些舆论担心互联网巨头会重蹈覆辙：一是采取低价倾销策略占领市场，二是“拿流量做市场”，挤压中间商“卖菜人”的生存空间，进而剥夺最终消费者的“买菜自由”。

一方面是舆论质疑，一方面是资本青睐。社区团购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会是下一个“滴滴”还是“蛋壳”？互联网巨头必然垄断社区团购的论点成立吗？社区团购纠纷背后真正的焦虑是什么？带着这些疑问，新华日报记者走访了新旧菜市场、买菜的居民和专业人士，进行了多维度的分析，试图揭开纠纷背后社区团购的真实面目。

现实中的社区团购

汤米，一个“90后”的年轻妈妈，每天加班到7点，下了地铁，还要来回2公里去菜市场买菜。现在她在小区有团购，只需要向“团头”下单，把她在小区门口便利店点的菜带回家。

“我节省了2公里的往返体力和时间。”汤米说，社区团购买的菜比较固定，但她真的不想为了多吃一两个菜，每天多走2公里。

在汤米看来，社区团购很方便，丰富性是一个菜市场最让人感动的地方。"周末我会去菜市场购物."

麦高桥老街市场是南京北部的老菜市场，临近年底，这里的肉店生意异常火爆。每天早上，每个商店都挤满了来装香肠的居民。乍一看，几乎都是老人，好像社区团购的兴起浪潮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记者随机走访了这个菜市场的几家店铺，他们也表示，业务没有受到社区团购的影响。“我非买不可，这段时间蔬菜价格没有波动。”张萌的蔬菜商店在蔬菜市场的入口处。据她观察，菜市场里有很多年轻人。

“主要是看时间，年轻人白天要上班，没时间逛菜市场。晚上下班来这里买菜的年轻人很多。”张萌告诉记者。

“社区团购是让人帮你摘蔬菜，肯定不如你自己摘。”面试的时候，一个穿着美团黄色外卖工作服的经销商来采菜。记者一开始以为是在给客户送饭，但聊了几句后才知道自己是这个摊位的常客，一周会来买两三次。

“人们吃的食物是为了天空，最重要的是食材新鲜。”在做配送之前，郑世强曾经是一名餐厅厨师。他以为年轻人不会特别在意几毛钱的折扣，还会在意自己买的食物是否安全。目前和另外两个人合租，平时一起做饭，买菜做饭。

"社区团购不一定能取代线下菜市场，因为消费群体不同."郑世强说，团购的大多是年轻人，有些上班族晚上回家想炒个菜。一旦他们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是空的，他们就会用手机下订单购买食物。如果老人不住在高层楼梯房，团购的需求并不迫切。没事的时候去菜市场逛逛，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休闲娱乐。

“我们的许多摊主

菜市场四周挂着广告横幅，上面统一标着“搜索邻里菜市场，为生活节省时间”等字样和一些俏皮话：“菜有一半瑕疵，手机订单全部送达。”“爷爷教我炖海带，我教爷爷在云中买菜。”“孙子太小不能走，用手机买菜”."这些横幅很受年轻人的欢迎，会被专门用来拍照。"吴点昌说。

“一个月前，我们开始与饿了么合作，把所有的菜都放到网上，把线下菜市场数字化。我们菜市场很火爆，‘饿了么’会时不时来宣传。”吴点昌说。

他告诉记者，这种大平台非常有利于推广，对部分商家影响很大。“有商家向我抱怨，大平台‘抢’了他们的生意。我跟他们说，就算‘饿’不来，以后还有别的大平台。推广只是暂时的，重要的是菜好不好，菜市场环境好不好，谁都愿意来。”吴点昌说。

首都河湖社区团购

社区团购不是什么新鲜事物，它的萌芽来自社区电商。早在2014年和2015年，各种社区电商服务遍地开花，比如与体育彩票店合作搭建社区O2O服务平台；再比如针对国内社区连锁便利店空白的“百特买”；还有房地产公司孵化的“爱扶家庭”，以物业为基础，定位于服务智慧社区。

这时，资本也“盯着”这些集约农业社区流动的新力量。据企业搜索统计，2014年以“繁荣优化”、“爱鲜蜂”、“商业惠民”为代表的产品，开启了社区团购“轨道”投融资第一位。2018年各类资本“注入”达到高峰，公开融资事件23起，披露融资金额16.7亿元。

2018年前后，社区团购一度短暂“火爆”。但是因为订单密度不够高，平台陆续倒闭。疫情爆发以来，很多用户开始接受社区团购的预售制度。随着订单密度的激增，几家互联网巨头重新看到了社区团购的价值和前景，并加快了布局，有烧钱的补贴。

来自企业调查的数据显示，今年以来，社区团购共发生19起公共融资事件，比2018年略差；但公开披露的融资金额达到171.7亿元，同比增长356.3%，创历史新高。其中，互联网巨头撑腰的桐城人寿、十社、顺境优化、爱鲜蜂的融资次数最多。

纵观2020年社区团购轨道的投资者，如阿里、腾讯、桐城、滴滴、JD.COM等，这些互联网巨头频频出现，一种极具潜力、相互竞争的竞争格局正在形成。

“滴滴和美团把社区团购的战略地位提得很高，但这与他们主营业务的固有优势并不匹配。他们依赖货币补贴，没有成本优势；JD.COM落后，但仓储和物流有优势；品多多布局很早很快，也有农产品供应链的天然优势；阿里的生鲜供应链主要和当地的生活业务部门相连，主要是因为箱马饿了。”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市场营销部助理教授雷英分析了社区团购在各个平台的战略地位。

雷英认为“购物”只是需要，频率高，价格敏感。对于JD.COM、品多多、淘宝等已经有生鲜电商布局的平台，如果不进入社区购买，别人做了，消费者也不会在网上购买。对于滴滴和美团来说，更多的是探索新的业务和收入来源。

“目前的社区团购市场具有明显的地域特征，但没有全国性的龙头。社区团购对互联网巨头很有吸引力，巨头已经为下沉的市场流量入口布局。”据《中国证券研究报告》显示，2019年，中国生鲜零售市场规模达到5.1万亿元，创下生鲜电商大关

你既不能用棍子打死，也不能让它过去

资本介入的社区团购战被认为是继外卖、在线租车、自行车共享之后互联网巨头间最激烈的混战。互联网巨头以每公斤土豆5美分、鸡蛋3美分的低价模式，碾压了小盘的社区摊贩。一些小菜商要么关门大吉，要么成为互联网巨头的线下员工，以至于舆论开始担心互联网巨头正在夺走菜商的生计。

“我也想加入社区团购，但是没有这样的渠道，也没人找我。”赵文锋，南京宝船市场商人，在板桥有十亩地，每天早出晚归。卖的蔬菜价格比批发蔬菜价格高一点。她在JD.COM买食物更受欢迎，但直接去源头买食物的社区团购对他们影响很大。

“上半年受疫情影响的业务不好。下半年疫情过后，很多地方习惯了线上配送，传统业务还是不行。”南京农贸市场协会副会长、南京市场服务有限公司董事长盛表示，我们也鼓励商家加入社区团购，但团购的菜品太便宜，无法竞争。

“我们劝商家忍，等，忍。毕竟烧钱不会长久。同时，我们也鼓励商家尽快适应这种变化，想办法活下去。”盛李沁说道。

“电商巨头进入社区购买，更希望通过高频消费场景获得客户。他们的低价竞争策略会对传统农产品的供给产生影响，不利于优质农产品的生产和销售。”布雷克农业互联网主席孙同说。

孙同认为，农产品种类繁多，供应链漫长，资产沉重，在当地形成垄断。有可能把小菜摊砸了之后就涨价杀菜了。然而，电子商务巨头很难完全控制这么多类别，形成垄断。如果只做一两类，就没有规模经济，竞争力达不到，价格战最多半年就停止了。

11月10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局在《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中声明，不允许“无正当理由以低于成本的价格销售商品，排除或者限制市场竞争”。但该指南同时指出“平台运营方可能有以下低于成本销售的正当理由：在合理的时间内，在平台内开展其他业务；为了促进新产品在合理的时间内进入市场。

12月9日，南京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率先在国内发布《电商“菜品社区团购”合规经营告知书》，要求小区团购菜品“组长”酌情注册相应的市场主体，平台经营者不得以低于成本的价格进行低价倾销，排挤竞争对手垄断市场，扰乱正常的经营秩序。

在我局同日召开的电商“社区团购菜品”合规管理座谈会上，阿里巴巴、美团、滴滴、苏宁等电商社区团购负责人签署通知，承诺依法诚信经营，有序健康竞争，创造良好的市场秩序。

“研讨会都是子公司，有的是分公司的分公司。他们不可能是主人，必须听从总部的统一指挥。”据接近座谈会的知情人士透露，美团、品多多等平台总部乃至华东中心都不在南京。发布通知和召开座谈会的目的是在有低价倾销迹象时及时提醒。记者注意到，南京没有关于社区团购的行政处罚案件。

12月中旬左右，华海顺达、卫龙、向票票等部分供应商向渠道经销商发出通知，表示不得擅自运营社区团购平台；不允许超低价格销售单一产品。

“从国家的角度来看，目前的社区团购战仍处于初级阶段，但它已经成为一种趋势

"现在这个行业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南京市建邺区一个社区的负责人“快乐小猪宝”坦率地告诉记者，“社区负责人”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在社区这样的口碑消费场景中，平台是不可能轻松赚钱的。“平台不能保证每批货都是好的。人看到了才敢推。一群2000块钱就赚不到200块。不能一个人跑就要和别人分享。”

“疫情给了社区购买和发展的机会，其爆发力和潜力正在进一步发掘。”网络经济学会电子商务研究中心高级分析师莫代青也认为，社区团购要想通过性价比或服务交付实现突破，最终还是要看强大的供应链带来的规模效应。可以说，社区团购是供应链的一项业务。只有全方位服务消费者，保证质量好，才能长久。

雷英指出，不同于以往的网络车和自行车共享，社区团购业务中各个平台的优缺点大相径庭，不会像同质化竞争一样成为价格战。后期通过供应链和仓储物流的优化，成本优势将得到拓宽。

“社区团购模式本身的价值不能完全否定，必须肯定。”雷英说，社区团购在某些方面满足了消费者的需求，资本看到了这部分商业潜力。不管这条路是否可行，我们不妨给这种新的互联网格式一些增长空间。

“菜篮子关系到基本民生。避免人为造成的市场剧烈波动是基本底线。同时，社区的团购既不能‘一棍子打死’，也不能‘放手’。”江苏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田伯平说。

社区团购会带来什么？专家认为，不能简单定性判断，不能把社区团购变成反面案例，影响资本投资民生的积极性，不能让资本不受控制的扩张留下“鸡毛遍地”。

田伯平建议地方当局应适应当地条件，探索通过此类案件监督此类格式的新方法和新模式。以基层社区为重点，以居民需求为重点，探索政府、资本和社会的边界，形成有效的经济治理模式。